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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了一组 NFT,但无人接收

我发了一组 NFT,但无人接收

这个人像是我的 NFT 头像。只要互联网不崩溃,这个奇奇怪怪的人像就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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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i liu zi #0001

一张连实体都没有的头像图片能卖几百甚至上千万美元,这是很多人对 NFT 的主要印象。但这样一张可能卖不出五块钱的图,也是 NFT。

它来自我的一个实验。从研究 NFT 开始,我总感觉自己对它的了解差了一环。为此我决定自己发一组图片 NFT 试试。

发 NFT 有两种方法,一是直接去大平台手动发;一是通过智能合约发。前者简单快速,但不方便自定规则;后者更灵活、自由,但需要一定开发工作,这也是目前 NFT 主要交易平台 OpenSea 上项目的主流选择。

发 NFT 时之所以需要借助编程或大平台,是因为这不像在网上发一张图那么简单。与 BTC、ETH 一样,NFT (非同质化代币)都是一种区块链中的代币,本质是一串链上代码;但不同的是,一组 NFT 中的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相互区分的,而不像 BTC 那样是相互等价的。由此,通过在单个 NFT 中写入图片、音乐、文字等信息,就能铸造出可在区块链上流转的数字内容,区块链技术保证了 NFT 持有者对这些内容的坚固所有权。是否认可这种所有权因人而异,有人会说电子图片人人可以复制。就像至今仍有人认为,软件,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代码并不需要花钱买。

我会编程,一度认为自己写智能合约不是问题。智能合约是存储在区块链上的程序,在满足一些条件时会自动运行。我对 NFT 的需求很简单:这是个实验,我希望发出去的 NFT 只给到指定朋友,且不可转卖。我希望我的朋友也能体验自己动手铸造 NFT 的过程,而不是直接像转账一样接受我转过去的 NFT。这些需求只能通过智能合约完成。

作画部分,我请来了一位艺术家朋友帮我设计 NFT 图案。构思阶段,他说 “要不就画你吧”,以我,作者本人的东北街(发 gāi 音)溜子风格为原型,发个 Gailiuzi NFT。20 位经常一起出门溜达的好友报名了这个实验。艺术家朋友给每个人画了一个 Gailiuzi 版本的他 / 她,组成了这个项目。

Gailiuzi NFT

我有自信这是一个晚上就能完成的实验。但我错了。

BlackIDE 是目前流行的智能合约开发工具,精通它的合约工程师告诉我,智能合约不难,半天一天就好了。但如果想把前端网站等一系列功能都实现,那还要多个一两天。大致流程如下:

用一些开发者工具写智能合约,规定好发行量、发售价格、白名单、流通等规则。用代码组合画好的物料,定义不同元素的稀有度,生成整组图片。将图片上传服务器并将图片地址写入智能合约。测试没问题后,正式将智能合约部署上链。制作一个前端网站,方便用户铸造 NFT。

可我赶时间,只好认怂用 OpenSea 提供的页面铸造 NFT 后发送给朋友。并且叮嘱朋友不要转卖,这是约定,不是智能合约。

虽然和最初目标有些差别,发布总算搞定了,可实验还是失败了:前文说这张图卖不出去五块钱,实际上白送都送不出去。因为超过一半的参与者并没有可接收 NFT 的区块链钱包。他 / 她们在报名参与实验时还没意识到,NFT 是不能用微信、iMessage 等惯常通信方式发送的,不要钱的也不行。

实验揭示了 NFT 的特性和现状:在我们看到的图片、文字、音频背后,NFT 仍是一个需要编程的技术。和早期的互联网一样,它对用户尚不够友好,这使 NFT 在人群中渗透十分有限。

对 NFT 是什么、价值几何,人们现在众说纷纭,乃至两极分化。有人认为对 NFT 的追捧不过是又一场投机:它是新时代的郁金香,互联网的普洱茶,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炒作热点。也有人把 NFT 视为进入某个圈子的门票、艺术品,或者一种建立数据为使用者所有的去中心化社交网络的基石。

在一个复杂事物的早期阶段,贸然下判断并不明智。刚一了解就 “All in”,或直接给出 “毫无价值” 的评价都不负责任。这篇文章也不会给出关于 NFT 的简单结论。它是一个 NFT 实践者向更多实践者的求证。每个人都给出了自己的那块拼图。

头像

有人认为 NFT 头像毫无意义;但对另一些人来说,NFT 头像确实有无法替代的社交价值。在物理世界,身份标识多元且便于快速辨认:发型、衣着、神态、姿势、随身携带的物品……;在线上世界,快速判断一个人更困难,可用素材无非头像和社交网络介绍等。

而当你的头像是一只看起来很无聊的猴子时,一切却不同了,它能传递出具体、特定的信息。对某群人来说,这是一个暗语,它意味着这个头像背后很可能是一个有钱的区块链意见领袖。

这只猴子叫 “无聊猿”,由 10000 张图片组成,来自一个叫无聊猿游艇俱乐部(Bored Ape Yacht Club, BAYC)的 NFT 项目。本周三时,最便宜的无聊猿约为 94 ETH(ETH 即以太坊,94 ETH 目前约为 94 万元人民币)。

BAYC #7990 持有者是 NBA 球星斯蒂芬·库里

金沙江创投合伙人朱啸虎在今年 4 月花 170 ETH(当时约 227 万元人民币)买了编号为 #9279 的无聊猿,用它当自己的微信头像。他的同路人还有蔡文胜、李宁和绿地集团。

有人会想,朱啸虎花了两百多万买的图片,其他人不是也可以右键另存吗?但 NFT 所用的技术保证了,全世界的链上节点都能证明这张图片的确属于朱啸虎的钱包地址 allenzhu.eth,而非其他人。

这些头像帮部分人建立了对彼此的认知。一张 NFT 胜过一大串自我介绍。

身份标识之外,拥有某些特定 NFT 还意味着加入一个社区和拥有相应权益。在美国知名投资人 Kevin Rose 的 NFT 项目 Moonbirds(月鸟)中,持有者可加入专属社区,这里有诸多独家消息,可以旁观知名用户的私下交流。Kevin Rose 本身是这个行业最重要的意见领袖之一。

无聊猿团队 BAYC 则会直接给无聊猿持有者,即社区成员发放代币,许诺这些代币未来可在 BAYC 元宇宙项目中使用。它们现在也可以直接在加密货币交易所里买卖。

持有者还能基于无聊猿形象做 IP 开发和商业活动。比如今年 4 月,李宁在北京三里屯太古里核心区域开了一家以 #4102 号无聊猿为主题的快闪店,同店里还李小龙的联名款。

这是有关 NFT 价值的第一种答案:它是一种身份认证、一种小圈子里的图腾、一种社区入场券、一种标榜自己拥抱 Web 3 的标签。

标的

NFT 跌宕起伏的价格,让它获得了另一个定义:NFT 是割韭菜的游戏,本质是金融标的。

“涨了叫我易总,跌了叫我小易。我都不知道它为啥跌、为啥涨。” 当我问 NFT 项目 X Rabbit Club(XRC)的创始人易水寒我该怎么称呼他时,他说。

我们见面时他穿着黑色运动服和运动裤,戴 Apple Watch、黑框眼镜,非常像一位会出现在旧金山 Blue Bottle 的创业者。在 XRC 之前,易水寒做出了中文互联网风靡一时的形象 “冷兔”,一只无厘头的粉色兔子。XRC 项目因此启动伊始就备受关注,被视作 Web 2.0 从业者拥抱 Web3 的前奏。

X Rabbit #6370

XRC 是一个由 7502 只不同形象的兔子组成的 NFT,团队预留 502 只,剩下的公开发售。NFT 是可以直接在交易网站上购买或竞拍的,但如果你想入手一个新项目尚未发售的 NFT,就有点麻烦了。

绝大部分 NFT 都会限制数量,几百、上千最多一万,兼具唯一性和稀缺性才能提升价格。优质项目供不应求,玩家迫切希望第一时间抢到 NFT,这就像 A 股打新,行情好时抢到就是赚到。

抢新项目的过程被称为铸造(mint),即将购买记录写入区块链。写入过程需要强大的算力,提供算力的人被称作 “矿工”,他们通过完成计算获得矿工费(gas fee),矿工费由铸造 NFT 的玩家出,所以 “打新” 一张 NFT 的成本是其售价加矿工费。

铸币过程是计算速度的竞赛,谁先把购买记录写入区块链,NFT 就是谁的。所以当一些热门 NFT 发售时,全球区块链用户的竞争会哄高矿工费;出价高的铸币需求被处理,出价低的出局,矿工费不退。这种出价竞争即 Gas War。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进入这场战争,NFT 项目一般会用一套白名单规则确保特定钱包账户一定能成功铸造规定数量的 NFT。

这是一种寻找种子用户的运营手段。以 XRC 为例,当用户在项目聊天社区中达到最高等级,并对 XRC 进行二次创作时,可获得白名单资格,一共 3500 个名额,每个白名单地址可最多铸造两个 NFT,铸造单价为 0.0502 ETH(当时约 665 元人民币)。易水寒希望筛选出认可 XRC 价值并能帮助二次传播的玩家。XRC 也和一些知名 NFT 社区合作,转发抽取白名单资格。

今年 1 月初,在公开发售的前几天,XRC 的地板价(实时更新的最低价格)快速超过了 1 ETH(当时约 1.36 万元人民币),平均价格则达到了 1.39 ETH(当时约 1.89 万元人民币)。这意味着白名单玩家所持的 NFT 在几天内上涨了近 30 倍。

当某种可以作为资产的物品具有极高的流动性且价格不菲时,它一定带有金融属性。

一些 NFT 买家在社交网络直言:“不要忘记进初心,初心就是赚钱。不要当钻石手(指坚定持有某个资产的人)、不要对图片产生感情,只要有利润就要跑。”

易水寒认为 99% 的人进入 NFT 圈都是为了赚钱,只不过大家给了它一个叙事,“头像变成了一个圈子”,这不改变 NFT 金融标的的本质。

NFT 就像一个成立即上市的公司,从诞生之初就要面对维持股价的压力,NFT 7×24 小时波动;项目方需要每月甚至每周发布各种内容以维持社区期待。

XRC 启动以来,易水寒最大压力是价格涨得太快、太高,涨跌不在控制范围。他原希望价格缓慢往上涨,认为这说明大家对项目有持续认可。但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价格就上去了”,这带来了更多维持价格的压力。“有些人甚至希望你涨到 5 个 ETH(当时约 6.7 万元人民币)。” 易水寒说。

在社区的高期待下,项目方任何不利于直接抬升价格的行为,都被抨击为不懂 NFT 玩法。但对一个早期项目来说,在价格之外还有太多要操心的事,它们才是在水下支撑价格的基石。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社区运营,核心目标是维持社区的看涨共识。

花一百块买的 NFT 可能就是一张好看的图。但如果涨到一千块、一万块呢?如果随手买的几张图十万块了,谁又能不关心它下一步的走势?这时共识就形成了:社区里的多数人可能认为它还能到二十万,并为此投入更多资金。

维持看涨共识的常见方法是不断发新的 NFT。当一个项目的单价达到 1 或 10 个 ETH 时,可发行第二个 NFT,单价一般是第一个项目的 1/5。第一个 NFT 的持有者,即社区成员可进入白名单甚至获得免费空投(AirDrop,即直接向账户免费发送代币,是常见拉新方法)。2021 年中,无聊猿运营方就给所有持有无聊猿的账户空投了 “无聊犬”(Bored Ape Kennel Club)。

共识有时是脆弱的。一些无心的言行就可能造成方向反转、价格雪崩。今年 5 月急转直下的 Azuki 项目是一个例子。

Azuki 由 10000 个动漫风格的侧脸头像组成,是目前 NFT 市场少有的亚洲风格蓝筹项目。蓝筹一般指该项目可长期稳定保持价值。介于 NFT 市场的快速波动,长期一般按月算。

Azuki 于今年 1 月发售,在今年 4 月曾达到 36 ETH(当时约 51 万元人民币)均价的高点。Azuki #9605 号稀有 NFT 甚至拍出了 142 万美元(约 964 万元人民币)。同一组 NFT 图片一般由人类设计师设计特征,如发型、饰物等,由电脑随机组合特征。组合后的结果越稀有,价值越高。Azuki #9605 大部分特征的出现几率都少于 1%,非常符合旁观者对 NFT 的印象:超贵小图片。

最贵的 Azuki 图像,价格为买家此刻报价而非实际售价

Azuki 系列今年 5 月 4 日的均价还在 32 ETH(当时约 45 万元人民币),可 5 月 12 日却迅速跌至 10 ETH(当时约 14 万元人民币)。这有市场因素,5 月后各 NFT 价格不同程度下降。但主要原因是 Azuki 创始人 Zagabond 在 5 月 10 日发的一篇文章。他提及,自己曾创办另外三个不成功的 NFT 项目,从这些失败中学习了如何成功做好 Azuki。

在传统风投市场,连续创业是加分项。但在 NFT 世界,承认曾经做过不成功的项目,就是承认曾 “rug” 项目,即吸引玩家资金后又放弃运营的恶意行为。仅仅是存在 rug 的可能性, 已足以摧毁持有者的看涨共识。Azuki 价格随后剧烈下跌。

有多少人能从 NFT 中挣到钱?

绝大部分 NFT 项目发售即巅峰,出道就破发。相当多 NFT 甚至没办法被全部铸造完毕。不是所有 NFT 都有流动性,一些 NFT 挂单很久也买不出去。

稳赚的方式是在每轮淘金热中找到卖铲子的生意。

一些工作室专门刷各个项目的白名单,然后倒卖。工作室资金体量大、计算更周密。一个工作室的区块链钱包地址经常能抢到几百个同项目的 NFT。这些工作室挤占了真正玩家的名额,他们只想赚钱,对社区没有共识,也没有建设意愿。项目方要用各种手段对抗工作室。

平台也总是挣钱的。全球交易额最大的 NFT 市场 OpenSea 目前估值超过 100 亿美元。OpenSea 会对每一笔交易收取 2.5% 的手续费。2022 年 1 月,OpenSea 月交易量超过 50 亿美元,仅在 1 月 31 日一天,OpenSea 上就发生了 2.33 亿美元的交易。

区块链行业有一句名言,来自币安创始人赵长鹏(CZ):“If you can't hold, you won't be rich.”(如果你不能一直拿住,你就不会发财。)

在 NFT 市场,易水寒对这句话有另外的理解,他认为最应拿住的是自己的信用,有信用才能一直待在市场里,能待住就能挣钱,因为 “(这个行业)挣钱机会太多了”。

易水寒和我说这句话时,Azuki 的暴跌还没发生。我把它当做一句陈词滥调。现在,我认为这句 “陈词滥调” 被强调得还不够。

艺术

在另一些人眼中, NFT 是加密艺术。这是 NFT 头像大行其道之前,业界对 NFT 最早的理解。

2021 年 3 月,佳士得以 6934.6 万美元成交价拍卖了艺术家 Beeple (本名迈克·温克尔曼 Mike Winkelmann)的作品《每一天:前 5000 天》(EVERYDAYS: THE FIRST 5000 DAYS),创下在世艺术家作品拍卖纪录的第三名。这也是从事传统艺术拍卖的佳士得第一次拍卖 NFT 作品并接受加密货币支付。

为什么我会对 NFT 产生兴趣?我到底看中它哪一个维度?我想,恰恰在于它仍未被盖棺定论的 “可能性”。我对 NFT 可能性的相信,本质上是我对数字世界未来的相信。

我的网名 @MasterPa 已伴随我十几年了。我经常和新认识的朋友说:“这个 ID 不论曾说了多脑残的话都是我说的。” 因为我是一个真正把数字世界当作现实世界的人,如果不能在这个世界承担起属于这个名字的责任,那便永远不属于数字世界。

NFT 这个概念对我来说太自然了,它的意义非常简单:在线上世界,确认一些东西属于自己。

上初中时,我写了某种爬行动物的第一份中文饲养教程。一个商家抄走后,堂而皇之说这是他自己写的甚至把内容放进了百科。我无法证明这段文字属于我。曾经有一个修图软件,在用户协议里宣称对被修图片有全球性、不可撤销的版权,如果用户不同意就无法使用。多少人会仔细看协议?就算看到这条,又有多少人会因此不用这个工具?

我是跟着互联网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无数人生的重要时刻都发生在互联网上。回看过去二十年我在互联网上创造的内容与回忆,无关价格、无关行业,它们是组成我自身经验的一部分。可大多数内容,我写的文字、拍的照片、和朋友的互动……早已变成电子尘埃消散于中心化的服务器中。NFT 让我看到了阻止这种消散的可能。

我深知今天的 NFT 和区块链还无法解决全部问题。也正因如此,我们这些将互联网视作生命重要组成部分的人,不应将自己视作旁观者。我们需要承担起一些让互联网变得更好的责任。

我承担起了我在数字世界的责任,我也要我在数字世界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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